吕岑会战(三十年战争时期的吕岑会战)
吕岑会战指的是在德国吕岑曾爆发过两次著名的会战,分别发生在三十年战争时期和拿破仑战争时期。另在七年战争中洛伊滕爆发过大会战,也有翻译做“吕岑会战”。 1632年11月16日(旧历11月6日),三十年战争中的吕岑会战爆发。瑞典国王古斯塔夫二世率领瑞典与新教诸侯联军,在大雾中与华伦斯坦率领的神圣罗马帝国军队爆发决战。新教联军拥有1.9万军队(包括6200名骑兵和60门大炮),帝国军队拥有2.2万军队(包括9000骑兵和24门大炮)。瑞典军最初进展顺利,但古斯塔夫二世从战线右翼回援中央过程中与队伍脱离,结果与帝国军队发生遭遇,在格斗中阵亡。瑞典军队在伯恩哈德的率领下继续奋战,迫使华伦斯坦撤出战场。虽然神圣罗马帝国的军队在这场战役中伤亡惨重、损失过半,但是,瑞典军的主帅古斯塔夫二世阵亡,使得新教军队的内部发生了严重的分歧。
吕岑会战
德国吕岑
新教联军获胜
新教军伤亡5500人、帝国军伤亡4500人
新教联军,帝国军队
1632年11月16日
古斯塔夫二世、华伦斯坦
基本信息
17世纪的德国分裂成上千个半独立的政治实体,他们中的一些不过是骑士和伯爵的私人不动产。理论上,“神圣罗马”皇帝是这个政权大杂烩的最高主宰。他是由七位选帝侯推选出的,他们是:科隆、特里尔和美因茨大主教,勃兰登堡和萨克森公爵,波希米亚国王还有普法尔茨伯爵。普法尔茨伯爵接受波希米亚王冠以及同时的第二次选举投票,最终把帝国推向了全面战争。1620年白山战役后,普法尔茨领地被征服,1623年普法尔茨的投票权被移交给巴伐利亚公爵。德国的天主教军队既要向天主教联盟(其主要成员是三位大主教选帝侯和巴伐利亚),也要向哈布斯堡皇帝负责。
通往吕岑道路
当古斯塔夫·阿道夫在1630年7月登陆德国时,幸运女神完全不站在他一边。一大堆困难,极少的盟友,他艰难地维持着军队的生存。绝大多数德国人希望快点把这个北方来的暴发户赶走,他们相信无敌的帝国雄师会很快打垮瑞典人。最初的几个月确实困难重重,直到1631年4月瑞典人巩固了波美拉尼亚和梅克伦堡的桥头堡后国王方能进军南德。
1631年5月在帝国军的马格德堡大屠杀中,2万名市民死于非命,公众舆论转而反对哈布斯堡皇帝。不久,不来梅、勃兰登堡还有最大的收获——萨克森与瑞典人结盟。1631年9月17日古斯塔夫·阿道夫在布莱登菲尔德对蒂利的大捷令举世震惊。蒂利犯下轻敌的错误,为此损失了他久经沙场的军队的大部分。那些原先态度勉勉强强的新教公爵和亲王们为求见瑞典国王而挤破了头,同意为实现他的理想向其军队提供给养。
实力增强的古斯塔夫·阿道夫向西南方向攻略,进入德国的心脏地带,穿越所谓“牧师联盟”地区,通过弗尔达、班贝格和伍尔茨堡,抵达富庶的城市美因河畔的法兰克福,攻克美因茨——其大主教为有资格选举皇帝的三位大主教之一,为1631年战役划上圆满的句号。
南德,特别是天主教巴伐利亚,是国王在1632年初的目标。1632年4月,在斯华比亚的雷因镇(Rain)附近,古斯塔夫·阿道夫强渡莱希河(river Lech),使蒂利受了致命伤,然后向奥格斯堡胜利进军,那里是路德教会的发源地,在那里他被当作“北方雄师”——新教徒的救星。陪同他的是普法尔茨伯爵腓特烈五世——被蒂利赶走的波希米亚“冬王”,1619年他对波希米亚王冠的接纳引发了德意志三十年战争。收复普法尔茨领地看来是十拿九稳了。5月17日,古斯塔夫·阿道夫开进慕尼黑。看起来没什么可以阻止他在帝都维也纳的街道上散步,废黜哈布斯堡家族的费迪南二世也指日可待,然而这一切并未发生。
纽伦堡战役
绝望的费迪南二世不得不向伟大的雇佣兵统帅弗里德兰公爵阿尔布莱希特·冯·华伦斯坦求助。尽管他奢侈的花销令人头痛,但除了请他回来别无选择。随着在波希米亚的不动产受到萨克森军队的威胁,华伦斯坦已经开始运作他那巨大的资源,重建被粉碎的帝国军队各团,储存军需品。数周之内,他被重新任命为皇帝军队的大元帅(Generalissimo)。华伦斯坦做好了进军的准备,1632年5月他从萨克森人手中光复布拉格。到那年的晚春,他已收复了波希米亚的其余地区,威胁着萨克森,准备好了和瑞典国王较量一番。
古斯塔夫·阿道夫决定在纽伦堡附近与华伦斯坦开战被证明是他在德国战役中最大的失误。由于华伦斯坦拥有兵力优势,古斯塔夫·阿道夫发现自己身为围攻者却反被围攻。瑞典首相阿克塞尔·乌克森谢纳拼凑起一支援军,在8月前抵达了奥格斯堡。新教军队的规模膨胀到了45000人,这是迄今古斯塔夫·阿道夫在战场上调集的最大兵力,足以挑战华伦斯坦。但是那位雇佣兵队长对打野战毫无兴趣,在深沟高垒之中安然不动。
纽伦堡会战以古斯塔夫的失利告终,他被迫从纽伦堡撤退,准备接下来的旷世大战。
华伦斯坦军队
北欧史学家通常把华伦斯坦的军队描述成一群没什么作战经验的乌合之众,在1632年匆忙组建以取代被摧毁的蒂利军团,根本不能和古斯塔夫·阿道夫的老兵匹敌。事实上,很多华伦斯坦的团比瑞典军的彩色团有更悠久的传统。至少出现于吕岑的三支部队早在1610-1620年间就成立了,更多部队成立于该世纪的20年代;更有些已经和瑞典人交过手,在1629年它们作为一个军团的一部分被派去援助波兰。
华伦斯坦的军队比古斯塔夫·阿道夫的军队构成还要复杂。他们从整个天主教欧洲招募而来,包括德国人,奥地利人,捷克人,意大利人,匈牙利人,波兰人和克罗地亚人。如同古斯塔夫·阿道夫的苏格兰人,意大利军官受到高度重视。普通意大利士兵在北欧冬天的不可靠早已声名狼藉,皮科洛米尼(Piccolomini)的骑兵团和科罗莱多(Colloredo)的步兵团主要由德国人组成。帕本海姆的军队包括几个瓦隆人(讲法语的比利时人)的团,他们以残忍而闻名。
帝国骑兵主要分为四部分:胸甲骑兵,火枪骑兵,龙骑兵,克罗地亚轻骑兵。理想的胸甲骑兵装备四分之三甲,铠甲全部涂黑以防止生锈。直到1632年,除了军官以外很少有人披挂这种既昂贵又不舒适的甲胄。当时绝大多数胸甲骑兵被蒙特库科利(Montecuccoli,奥地利军事家,元帅)称为“半胸甲骑兵”,仅穿戴胸甲、背甲和开面盔。这些胸甲骑兵的主要武器是一把长剑和一对手枪,更侧重于近战而不是“半旋转”。
火枪骑兵骑乘小一些的战马,装备更少的甲胄:绝大多数包上一层软皮。因其长管火绳枪(卡宾枪)而得名,他们侧重于运动战和散兵战,以保存胸甲骑兵去完成更重要的任务。实际上,胸甲骑兵和火枪骑兵的界限在不断模糊。有很多团作为火枪骑兵组建,当他们获得更好的装备和马匹以后就升级为胸甲骑兵。著名的皮科洛米尼团名义上是火枪骑兵,可是装备得比许多胸甲骑兵团还好。
所有在吕岑参战的帝国龙骑兵看上去是在1632年当年组建的。他们在军队花名册里被列为“装备半身甲和燧发枪的德意志骑兵”。尽管他们被期望像瑞典同行一样执行勤务,但还是被划分为骑兵而不是步兵的一部分,而且经常在马上战斗,例如在吕岑。
克罗地亚轻骑兵在帝国军正式的花名册上被列为“匈牙利式装备的轻骑兵”。很多克罗地亚轻骑兵团的指挥官都是匈牙利人,而很多士兵来自哈布斯堡领地的斯拉夫和马扎尔省份。克罗地亚轻骑兵在阵地战中没什么用,其首要武器是卡宾枪。他们的任务在战场外——散兵战,巡逻以及袭扰敌军,古斯塔夫·阿道夫在纽伦堡浪费的那个漫长的夏天里他们以令人敬佩的勤奋执行了这项任务。在会战中,他们配置在军队的两翼,迂回敌军的侧翼,牵制敌军部队,使其不能在别处更好地发挥作用。他们东方风格的皮帽和长外套给帝国军的行列增添了一些华丽而不可捉摸的色彩。帝国军的非正规骑兵还包括被称为“匈牙利骑兵”或“波兰骑兵”的小部队,他们几乎可以和克罗地亚骑兵互换,但是使用不同的服装和武器。有三个被称做“波兰哥萨克”的连出现于吕岑战场,他们招募于波兰领土,不应和俄罗斯草原的哥萨克混淆。
帝国步兵通常比其瑞典对手装备更重的铠甲。在长矛兵甲胄中确实存在奥地利和南德风格,但由于华伦斯坦在纽伦堡购买了很多装备,他的步兵可能和瑞典步兵差别不大。帝国军步兵团拥有十个连的标准编制。然而在吕岑战场上,很少有部队的兵力能达到这个数字的一半。然而,帝国军的团平均兵力强于瑞典军的团。在会战中,他们每1000人编成一个营(经常被叫做“旅”,因为几个兵力薄弱的团往往混编成一个营)。蒙特库科利记录:在吕岑,华伦斯坦将步兵的纵深设为七列,因为他有把连队旗配置在长矛兵方阵正中央的癖好。
帝国炮兵拥有一些欧洲最漂亮的大炮。到了1632年,它们正在被以标准化口径生产:半长加农炮(24磅),四开加农炮(12磅)和八开加农炮(6磅)。很多旧的型号也仍在使用,例如我们听说有10,12,14和16磅的“四开加农炮”被瑞典军在吕岑会战中或稍后俘获了。
在1631年帝国军队和天主教联盟军队已经在使用团属火炮,尽管数量可能少于瑞典军队。1632年5月4日华伦斯坦的命令暗示有很多部队拥有它们,在吕岑会战中也偶尔提到。1633年后,或许更早,每个团2门炮成了帝国军的标准配置。在吕岑,可能每个前敌步兵营拥有至少两门团炮。
战役序幕
战前两天(11月14日),华伦斯坦决定分兵并把司令部后撤至莱比锡,按照军事惯例,冬季是不宜行军作战的。德意志11月的气候格外寒冷,华伦斯坦相信,经过惨烈的纽伦堡会战,双方都需要时间进行修整和补给。不出意外,他与古斯塔夫的决战将会在第二年开春后进行。这时,下萨克森地区传来消息,荷兰军队正在威胁科隆选帝侯主教区,华伦斯坦可不想让古斯塔夫的新教军同盟再多一个帮手,下令巴本海姆将军率领一支军队前往莱茵河地区增援。荷兰军队从不以陆军见长,他相信巴本海姆将军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解决这个麻烦。
但是不久后传来的消息令所有人大惊失色。古斯塔夫并没有按照惯例将他的军队进行冬休,而是以最快的速度直扑莱比锡,而且距离此地已经不远,他决心要打华伦斯坦一个措手不及。
华伦斯坦一方面派信使加急追赶巴本海姆部队,速令他紧急撤回,后者于11月16日凌晨得令,当即率军重新加入华伦斯坦的大部队。一方面他急忙向空中发射炮弹,通过约定的信号令周围冬令营的军队火速集结。此外他命令小股的克罗地亚军队前去骚扰瑞典军队,尽可能地拖延他们的时间。
古斯塔夫的奇袭计谋被华伦斯坦留在里帕赫(吕岑以南)的一小股克罗地亚骑兵挫败。一场小规模战斗过后,尽管瑞典人取得了胜利,但也使得瑞典军的奇袭行动失去了突然性,到夜幕降临时两军仍相距2~3公里。
华伦斯坦将他的部队沿莱比锡到吕岑的道路以防守阵型部署,并以壕沟加强。
古斯塔夫与华伦斯坦最终选择了吕岑作为会战的所在地。在1632年11月16日的清晨,这场三十年战争最大规模的战役即将打响,整个欧洲都在惊恐地注视这这片原野,此时此刻,这个从未被人们注意过的荒原就是欧洲的中心,维也纳、巴黎、罗马、伦敦、马德里都在此刻黯然失色,连全知全能的上帝也要对这里垂顾有加。
战斗当日
吕岑会战布阵图
晨雾延误了瑞典军的进攻,早晨9点双方发现敌军出现各自在视野之中。不过由于当地复杂的水网和大雾,直到早晨11点瑞典军才完成部署并准备好发起攻势。在此之前,古斯塔夫与华伦斯坦都在全军之前率全体将士进行祷告,一方祈祷着"上帝与我们同在",另一方则说着"耶稣-玛利亚",这昭示着吕岑会战中包含着的宗教圣战属性。
古斯塔夫国王骑上他的爱马"斯特雷夫",这匹神驹的价格比普通战马高出10多倍,是一匹稀有的骏马,马鞍上的坐垫由王后玛利亚亲自缝制。他并没有穿上铁质胸甲,因为肩膀上的枪伤让他只能穿一件皮胸甲和一件衬衣,否则伤口会因盔甲重量的挤压而感染。殊不知,这个微不足道的细节会让战局彻底改变。
在17世纪,战争通常是以双方的密集火枪横队和长枪方阵组成的阵线之间进行,侧翼的骑兵由胸甲骑兵、骠骑兵等组成,后方则是火炮部队。战争以双方的火炮对轰开始,随后步兵方阵互相逼近,在进入火枪射程之后展开齐射,长矛兵随后也会展开矛墙互推。在吕岑会战中,双方的战术、装备都没有明显的差别,哪一方能够取胜,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指挥官的指挥能力与士兵的士气和训练水平。
战斗开始后,双方的步兵阵线不分胜负互相僵持,不论是士气还是战斗欲望都同样稳定。随着时间的推移,战斗的缺口从帝国军的左翼开始出现。因为古斯塔夫与古斯塔夫·霍恩将军开始率领着他们的精锐重骑兵部队向帝国的左翼展开猛烈冲锋,将波兰人和克罗地亚人组成的帝国左翼骑兵驱散,骑兵的失利影响到了帝国军的左翼步兵阵线,恐慌的情绪开始蔓延,对帝国军队的左翼构成了极大的威胁。战局的天平开始朝着瑞典军的方向倾斜。
就在此时,一位浑身血迹的瑞典骑士飞马前来禀告国王,急切地向陛下呈报瑞典军阵的最新情况:华伦斯坦加大了右翼进攻力度,由魏玛公爵冯·萨克森·魏玛·伯恩哈德指挥的瑞典军的左翼已经快支撑不住,急需支援。古斯塔夫当机立断,让霍恩将军继续追赶残军,自己率领部分军队前去支援左翼。
国王一骑当先,他高大的骏马斯特雷夫在乱军之中格外显眼。当赶到左翼的时候,他的坐骑速度太快,护卫他的骑士们还落在后面。古斯塔夫四下观察,他要尽快找出敌军的薄弱点在那里,却忘记了自己的位置已经距离敌人很近。他的装束和战马引起了一名帝国滑膛枪手队长的注意。这个军官意识到这肯定不是一个普通人物,枪口旋即瞄准了马背上的国王。
板机扣下,枪口的烟雾喷射而出,呼啸的子弹无情地击中了古斯塔夫的左臂,紧接着又一发子弹击中了战马,使负伤的国王难以驾驭。此时护卫骑兵从后面疾驰而来,见到国王流血,大家都慌作一团。
强忍剧痛的国王为了不引起己方士兵的恐慌,故意用他们听不懂的法语强作镇定地让身边的劳恩堡公爵弗朗茨赶快扶他下去,不幸的是一切已经太晚,在转身之后,他的背部又中了一枪,这一致命的一击夺走了他的生命。垂死的国王的最后的一句话是"我不行了兄弟,你快设法拯救自己的生命吧。"随后就坠下马来,三十年战争中最高贵的灵魂在这一天消逝了。
另一种说法是,午后一时左右,古斯塔夫二世在带领一队骑兵在这一侧发起冲锋时阵亡。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他与部下被打散并身中数枪,生死未卜。但当炮火停歇硝烟散去之时,他从马背上消失了。他的失踪让顺风顺水的瑞军右翼放弃了进一步行动。他的遗体在一两小时后才被发现,并被秘密转移至一辆瑞军炮兵的四轮马车上。
瑞典国王战死的消息从帝国的左翼传到了华伦斯坦的耳中,大喜过望的他认为此仗必胜。因为瑞典全军的战斗力全系于古斯塔夫一人,核心人物的阵亡必将导致士气的瓦解与指挥的混乱。他当即下令全军出击,企图借此良机一鼓作气将瑞典人全部击溃。
然而,这次他远远低估了对手。在瑞典军阵中,国王战死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全军,正在浴血奋战的瑞典将士们得知这个悲伤的消息后,不但没有士气崩溃,反而迸发出成倍的战斗意志。往昔的美好回忆历历在目,古斯塔夫国王从征兵、训练到南征一直与他们同在,他作战身先士卒,训练和生活上与士兵们同甘共苦,战后赏罚分明,公正无私,严格要求他们的同时也对自己颇为苛刻,多年来的情谊让士兵们感觉国王就像自己的亲密兄弟一样。无比悲愤的他们知道,已经没有什么是不可失去的了,他们惟一的目标就是为死去的领袖复仇。
狂怒、悲伤、绝望、英勇交织在一起的瑞典人爆发出骇人的战吼,奋不顾身地冲击敌阵。
中路由老兵组成的的瑞军步兵仍在继续向坚固的帝国军中央和右侧发动猛攻。他们在帝国军猛烈的火力下损失惨重。两个久经沙场的步兵团,“蓝团”和“黄团”损失惨重疲惫不堪,而剩余部分则开始后撤。很快瑞军前锋线大部都开始陷入混乱。此时王室的牧师雅克。法布里修斯召集了一些瑞典官员在自己身边,开始吟诵圣歌。这让瑞军溃兵成片地停下来。瑞军三把手,敏锐的克尼普豪森趁势迅速平息了溃退,将二线和预备队维持在对方火力范围之外,瑞军前锋线得以重新组织。
本来行将崩溃的左翼居然重振起来,猛冲帝国军的右翼,将原本压得他们抬不起头的7门敌军火炮全都夺了下来,调转炮口朝敌军猛烈开火。而本已取得优势的右翼则继续扩大战果,将敌军的左翼彻底击垮。目睹此景,原本志在必得的华伦斯坦除了错愕之外,竟说不出一句话。
下午三点左右,新教军的副主帅伯恩哈德在获悉古斯塔夫二世的死讯之后从左翼返回接管了总指挥的职责。他向全军发誓要赢得这场战役来告慰古斯塔夫二世的在天之灵,而非像往常一样对国王的死讯秘而不宣。
就在此时,帝国军的巴本海姆将军率援军赶到了战场,出现于在帝国军的左翼方向,这位久经沙场的老将以为古斯塔夫还在右翼指挥着他的部队,立刻带着2000骑兵狂热地冲入瑞典军中,急切地想要找到瑞典国王一决高下。他的到来,让在狂怒的瑞典人攻势下节节败退的帝国军队士气为之一振。坐镇中央的华伦斯坦松了一口气,双方的战斗更加白热化,战局再度显得扑朔迷离。
忘我冲杀的巴本海姆将军在乱军之中身先士卒,他的奋战为他带来了荣誉的死亡。混乱之中两发子弹直中胸口,老将翻身落马。当他临死前获知古斯塔夫也在不久前战死疆场时,他激动地说:"我快死了,但是我很高兴,我能与这位最伟大的对手同一天死去,这是我的荣誉。"
老将军巴本海姆的离去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在老将的阵亡、被狂怒与战欲驱使下越战越勇的瑞典人的双重打击下,帝国军队彻底崩溃,黄昏降临之时,瑞典军队夺取了关键性的帝国军的主炮兵阵地。
华伦斯坦骑着他的战马,对着逃跑者怒目而视,大声斥责他们丢失了荣誉,愤怒指责他们前功尽弃,威胁要对他们军法处置,但依旧无法挽回局面。大势已去的华伦斯坦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失败。不过夜幕的降临拯救了他们,因为战场之上逐渐谁也看不见谁,双方不得不撤出战场,伟大而血腥的一天就这样结束了。
下午六点左右,帕本海姆的三四千步兵在行军一整天后终于抵达战场。尽管夜幕已经降临,他们仍希望向瑞典人发起反攻。不过华伦斯坦认为这徒劳无益,下令全军向莱比锡撤退,增援的步兵作为掩护。
影响
吕岑会战是三十年战争最血腥的一战,无数英勇的灵魂在这一天告别这个世界。华伦斯坦对阵古斯塔夫,使得这场战役堪称世纪之战,两位当时最伟大的指挥官在战场上尽情演绎着他们的战争艺术,他们都是那个时代的巨人。但是古斯塔夫——这位瑞典历史上最伟大的国王的牺牲,为这场战役增添了一抹悲情的色彩,这也让他的历史形象变得十分伟岸,吸引了后世绝大多数的注意力。而华伦斯坦只能在吕岑会战中当了古斯塔夫的配角,虽然这很不公平,但是这依旧掩盖不了他傲人的军事才能和敌人对他的尊重。
古斯塔夫的英勇牺牲是吕岑会战的最根本转折点。英明一世的他可能临死前也没想到,自己的逝去居然能成为手下部队获胜的关键性因素。如果自己能够幸存,能否战胜同为战神的华伦斯坦,依旧是个令他担心的未知数。而华伦斯坦则被错愕和不甘所笼罩,瑞典全军的灵魂古斯塔夫的阵亡居然未能演变成敌军的溃退,而是使其迸发出强烈的战欲,这令他在不知所措之余,也对这位逝去的英雄钦佩不已。
当古斯塔夫的伤痕累累的胸甲被当作战利品呈送给维也纳的皇帝面前时,这位对手也难掩悲悯之心。斐迪南二世感叹道:"我宁愿他能平安地回到他的国度,只要他能为德意志带来和平。"这件胸甲一直被哈布斯堡所收藏,直到一战结束后被以送返瑞典,成为瑞典的国宝。
他的骏马斯特雷夫,也在一年后随主人而去,人们小心翼翼地将它的皮完好无损地取下,送返瑞典,如今在斯德哥尔摩的皇家博物馆里,依旧能看见这匹国王的忠诚伙伴。
古斯塔夫一世英名,在自己的巅峰时期陨落,就像当年英年早逝的亚历山大大帝一样,这或许是上帝能够给予的最好归宿。他带给世人的是几乎尽是荣誉和美德,免去了因老年昏聩而带来的遗憾。从这个角度来看,他是不幸的,也是最幸运的。
吕岑会战是新教徒的战术胜利。不同于新教徒的夸大宣传,瑞军的损失略高于帝国军。但大部分瑞典军的伤员很快便能够在几周之内归队。而帝国军则相反,只有一小部分能够回归作战序列。瑞典军达成了战役目标。神圣罗马帝国对萨克森的攻势被粉碎,华伦斯坦只能选择撤退到波西米亚过冬,瑞典维持了与萨克森选侯国的同盟。
而此战一个更为深远的结果则是新教势力的领袖,瑞典国王古斯塔夫二世的阵亡。失去了他的统一领导,德意志的新教诸侯陷入了混乱和分裂之中。哈布斯堡家族得以在之后重整旗鼓并挽回一些古斯塔夫二世造成的损失。更为关键的是,古斯塔夫二世之死让法国人能够更加牢固地控制反哈布斯堡同盟。瑞典在联盟中只能接受更为次要的角色。最终整场战争在1648年随着《威斯特伐利亚和约》的签订而宣告结束。